韩国聋人电视剧剧情介绍:
商量过了似的,短短一夜,断裂带的梅花前赴后继地开了。缕缕清香环绕着柳珍的呼吸。鼻孔透出的雾气轻轻撞在脸上,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长什么样子。
铁器时代
在生命的某一段时期,当他们回头审视,发现多年来被视为巧合的事,其实是不可避免的。
——[土耳其]奥尔罕·帕慕克《白色城堡》
所有悲剧都长着一颗坚硬无比的脑袋。悲剧没有嘴,所以它不会把自己说出来;悲剧没有腿,但总是如影随形。它苔藓一样隐秘地依靠依附在生命的某些角落,直至尘封,或者烟消云散。悲剧的脑袋可能是一段不堪的记忆,可能是一条河的源头,看似其貌不扬,细细品味,又觉得惊心动魄。悲剧其实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隐蔽在它后面的迷惘、愧疚和疼痛,这些,都是时间难以消化的苦果,也是生命所不能轻易超越的部分。关键是,我该怎样将盘旋在自己头上的悲剧击碎?伟大的遗忘是不可能的。它似乎从来就没有惜疼过我,不愿意帮我把身上的痛苦就地正法,取出悲剧那颗壮丽的苦胆。这些年,它让那个看似早已冻结的悲剧在我的身体里一再汹涌翻腾澎湃,让我寝食难安,让我愁眉不展,让我,看起来不过是一团那个悲剧中膨胀出来的事物,荒唐而可笑。记忆如水缸里看似弥坚的冰花,也似罂粟,早已定格的1997年,是我将要讲述的这场悲剧萌芽并最终发生或者说是成形的时间,是把本该平淡的人生掀起层层巨浪,把漫长的岁月浓缩为一块阴影的时间。教科书上说,清末洋务运动之后,中国进入机器时代。但是,我认为,对于偏远而又贫瘠的断裂带,即便是1997年,铁也依然是它生活或者生产的主角。所以,我更愿意把1997年归纳为铁器时代的一分子。当然,我不是历史学家,这仅仅是我的个人观点。也许,铁器时代,不仅仅是历史学概念,对我,对生活在断裂带靠天和地吃饭的人们来说,它要意味深长得多,就像中秋的月亮之于每个炎黄子孙。我要讲述的这个充满悲剧色彩的故事,自然能够证明这一点,虽然它如此微不足道,就像埋在河床下面的沙子,一滴掉进大海的雨水,或者一颗长在山谷里的小草。可以保证的是,我不会因为自己作为当事人而胆怯地把真相捏碎。我仅仅希望,自己能尽量勇敢地、客观地呈现事实,而不是隐瞒,为曾经的事做无聊而又肤浅的辩解。那毫无用处,也毫无意义。我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写过一篇小说,标题是“人永远去不了的地方就是过去”,人永远去不了的地方就是过去,如今,我却如此渴望回到过去,回到1997年,就像种子渴望着春天,就像一棵树渴望着一片森林。我还记得,我曾经也写过一篇名为“总想多长几只手”的散文,赞美断裂带忙碌、勤劳,一辈子与农具、庄稼为伍的乡亲父老。总想多长几只手更像一种古老的天气,既是对忙碌的隐喻,也是置身铁器时代无可摆脱的命运,断裂带儿女们共有的命运。需要补充的是,在断裂带,在铁器时代,总想多长几只手,和多长了一只手,并不是同一回事。回忆1997年,我首先想到的不是香港回归,而是我的妈妈,我那比普通人多长了一只手的妈妈。